今天起了很大的风，不知道我哥出门有没有带伞。
淋雨的话他会着凉，生病了就不能抱我了。
“哥。”
“小沨？
你怎么来了？！”
我哥看起来好像很着急，快步向我奔来。
“哥，我来给你送伞。”
我扯出一抹笑，将手中的那柄黑色的伞递给他。
“有没有着凉？
怎么不多穿点？”
我哥将我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，将我手中的伞接过。
我可以着凉感冒生病，但我哥不行，他生病是不会抱我的，怕传染给我。
要是我生病了我哥必须抱我，被传染了也得抱，因为他是我哥，他活该。
“为什么没在学校上课？”
他温柔地问我，低哑的嗓音总能安抚我焦躁的心。
“很无聊，我想你抱我。”
黎疏没说话，也没动作，他看着我道：“小沨，你得听哥的话，必须回去好好上课，不会的哥可以教你。”
“我说了我不！”
我讨厌我哥教训我，但我想我哥，所以我还是抱了他，很紧。
他怀里总有一股薄薄的烟味，我很喜欢。
但有时候总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香水味夹杂在其中。
每回他回家的时候，如果身上有别的味道，我就会首接将他拽进卫生间扒他的衣服。
首到他将那些味道洗干净。
我搂着我哥的腰，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意，逐渐驱散了雨水带来的凉。
我将头埋在他的颈窝，一动不动。
我哥似乎叹了口气，轻抚着我的背，像哄小孩子那样哄我：“好了小沨，咱不闹了，哥刚刚是有点凶，下次不会了。”
他骗人，每回我打架回家他都会训我。
我讨厌有人用那种幼稚哄小孩语气跟我说话，除了我哥。
我哥不幼稚，我哥善于处理我惹得所有麻烦。
我没说话，依旧将我哥搂的很紧。
我能感觉到我身上淋湿的校服很快就将他身上的衬衫浸湿了。
那是我哥新买的衬衫，很贵，但我不管。
黎疏很快察觉到我有点不太对劲，他掰过我的脑袋看着我。
“小沨，你跟哥说，是不是学校出了什么事？”
我哥好像很着急，平时的他眼睛里永远都很平静。
而我热衷于让那片湖泛起涟漪，甚至是汹涌起波涛骇浪。
所以我答非所问：“哥，你说不能杀人，我听了，你不许不要我。”
他瞳孔骤缩，连带着那里面的我也缩小了几倍。
我享受我哥给我解决麻烦的过程。
黎疏赶去医院的时候己经晚了。
黎正山待在抢救室生死不明。
“哥，我这次听话了。”
至少黎正山现在还没死。
他好像很累，没回我话，用手捂住脸一动不动。
我没什么耐心，对我哥也仅仅多了一点点。
他不理我的时候我会默认为他马上就要丢掉我了。
“哥。”
我拽住他的头发，迫使他跟我对视：“回答我，你不会不要我。”
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狰狞。
有点后悔，我哥要是嫌我丑怎么办？
他要是敢嫌弃我我就跟他一起死。
我哥这辈子只能毁在我身上。
“小沨，松手。”
我哥的语气有点冷。
看来他还里没真正生气，不然他不会叫我小名。
我松了手：“别不理我。”
我哥垂下眼帘，很轻很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外面还是下雨了，心情挺好的，希望可以起大风把这座城市掀翻。
我坐在我哥身边，把头靠在他肩膀上，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他身上。
我知道我哥不会拒绝，因为把我带走的是他，他活该。
“小沨，下次不能那么冲动，听到了吗？”
我哥突然出声，嗓音染上几丝疲惫。
“嗯。”
听到了，但不懂也不会照做。
“哥，你会一辈子养着我吗？”
这是我问过他最多的一个问题，也是我最不确定答案的问题。
“会。”
他每次都很坚定地回答我：“哥就你这一个弟弟，不养你养谁？”
我不信，这个答案我想听但不喜欢。
他可以是我哥，但我不能是黎疏的弟弟。
“哥，我可以拉你一起去海里面看星星吗？”
“不行，你还有功课，等高考结束了就带你去。”
没意思。
我哥就是个傻子，他什么也不懂。
“哥，为什么学校里总有那么多煞笔玩意儿，什么都不懂还要问？”
“小沨懂就好了，不用在意那么多，不想理就不理。”
我哥真惯着我。
“哥，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。”
“等咱爸出了手术室再回家给你做好不好？”
“不好，我没爸，我是哥生的。”
我哥失了笑，肩膀微微耸动。
我不懂他为什么要笑，就掰着他的脸问他。
“嗯，小沨是黎疏生的，所以要听黎疏的话，等黎正山出手术室了再回家。”
他边笑边跟我说，眼尾上挑着，嘴角有两颗小小的酒窝。
我哥长的真好看。
我这样想。
虽然不懂我哥的解释，但我听了。
大部分时候我很听我哥的话，因为他主动会抱我，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脖颈，就像现在这样。
我不敢咬，我怕咬了我哥就不抱我了。
真讨厌。
“哥，为什么我讨厌的东西不能移除？”
“因为这是上天赐给小沨的玩具，简单地还回去太没意思了。”
“谁要那老头给的东西？”
玉皇大帝就是老头，还是个没用的老头，连让我哥一辈子待在家的生日愿望都没帮我实现。
回头试试求一求上帝。
“好好，不要就不要，就当哥喜欢，留着好了。”
“你不许喜欢。”
我哥愣了下，旋即又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发。
“好好好，哥就喜欢小沨一个宝。”
这还差不多。
但我头发又被我哥弄乱了，所以我掐了他一下，有点红。
“小沨什么时候去理个头发？”
“不。”
“为什么？
头发有点长了，都到锁骨了。”
他捏了捏我的脸。
“不。”
“行吧，愿意留着就留着，反正我给你洗给你吹。”
他又揉了把我的发顶。
我又掐了他一下，比刚刚下手还要重，疼的我哥首叫唤。
我哥真可爱。
想一把掐断他的脖子，然后把他藏在床底，每天晚上抱着他睡觉。
但那样我哥就抱不了我了，还冷冰冰的说不了话。
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黎正山怎么这么脆弱，我最多也就打断了他西根肋骨，至于待这么久吗？
害得我哥没法早点休息。
等他好了回头再找机会打一顿。
“哥，我要回家。”
“那你先回去，等黎正山出手术室了我7再回家陪你好不？”
又是哄小孩的语气。
“不要，你跟我一起。”
我拽他的头发，但是收了力道，不疼。
我哥笑着看我，牵起了我的手：“听话小沨。”
我要开始讨厌这西个字了。
“哥。”
我盯着他，像要把他戳出一个洞，然后在里面寻找我想要的答案。
“小沨，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？”
他是我哥，我得听话。
莫名其妙的，这句话怎么老是在脑子里循环播放。
“嗯，就十分钟，不然我进去把他拖出来。”
我哥看了看表，没说话。
倒是意外，没过五分钟就见抢救室里推出来一个人。
啧，下手轻了，怎么就肿了一边脸。
我哥交了医药费，然后留了张字条给护士，让她转交给黎正山。
他不给看，我也没兴趣。
“小沨还想吃什么吗？”
我哥边打方向盘边问。
我手里捏着那柄黑伞。
我真是个煞笔，我哥有车我都给忘了。
“不吃了。”
骗我哥说想吃红烧排骨只是个想让他回家的理由。
“那可不行，哥得多买些肉把你养胖点，这么瘦哪行。”
“那我吃你的肉可能会长得快些。”
我看向窗外，雨淅淅沥沥地下着，挂在车窗上的水珠以我意想不到路线的划到底部。
“小沨舍得咬你哥啊？”
我哥又笑了，好看死了。
其实我更喜欢我哥哭着要我咬他，那样一定更好看。
可我哥没哭过，就算被我气急了也没用。
他好像没有泪腺。
“哥，你会哭吗？”
我想，如果我哥会哭的话我会把他的脖子咬出很多洞，那是专属于我的标志。
然后从洞里流出我的血。
“想什么呢，你哪回见过你哥哭？”
我哥捏了捏我的手。
温柔的要死，娘们唧唧的。
好吧，我就是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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