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即使有第三人在场,我也忘了行礼。竟不巧难得糊涂一次,还被抓了个现行。
如今我行不行礼亦是无妨,太子金口玉言,既是承诺了,也不会因这而责罚我。不过夙珏位高,一举一动都有百官盯着,稍不留神,便是万夫所指。
只此事传出去,明日朝中便是满堂“太子纵东宫女官目无礼数”的奏折。
我听她,下跪,做全礼数,挑不出一点错处:“奴婢知罪。”
夙珏寒了眸。
凝语却继续火上浇油:“前些日子紫苏姐姐去御膳房端吃食时,不过是不小心将高贵妃的酒酿圆子推翻了,白禾大人便罚她十板子的,至今都下不了床。”
高贵妃一向得宣帝恩宠,背后更是有高家撑腰,说句不好听的,是个皇上都忌惮三分的人物。
东宫如今羽翼算不上丰满,为一宫女就与她正面相对并不值当。
没办法,这是皇宫,人情最稀薄的地方。
更何况,打那紫苏十板子未尝不是保全她的一种方式。撞倒圆子事小,若高贵妃想借此事发难,打东宫的脸。那紫苏的命必是保不住的。
却不想我因此与人结了怨。
又听凝语说:“如今白禾大人这般无礼数,也是应罚的吧。”
她与紫苏甚是交好。
那被拈在指尖的黑子终是落回棋碗:“哦?”
“既是如此,那你说说该如何罚?”
“五十大板,殿下意下如何?”
夙珏唇间勾起一抹笑,笑意却未达眼底:“孤觉得不够呢,一百大板怎么样。”
凝语眸中露出得意,却面露愧色,似是在纠结。最终还是点头:“白禾大人也应为六宫做出表率的。”
我依旧是跪着的姿势。膝盖有旧伤,不过半炷香时间却又泛起了疼。
“来人。”
小培子闻声而来:“殿下。”
夙珏兴致缺缺,拨乱棋盘:“将人带下去。”
“啊对,再赏她一百大板。”
“嗻。”小培子做了个手势,一群侍卫将人提了起来。
而方才笑容满面的凝语此刻显然慌忙无措,她手忙脚乱地挣扎:“你们抓***什么,无力的是她白禾啊!”
“殿下!殿下!”人求生的本能是无穷的,突然生出的大力让她挣脱出侍卫,忙的跑过去跪在夙珏的脚下:“不要杀我好不好。”
“我给你吟诗好不好,你不是夸我文采斐然吗。”
见夙珏不为所动,凝语又喊道:“我给你做蛋糕好不好,你不是说过你想吃吗。”
夙珏似是觉得吵闹,皱眉。
小培子心领神会,找人赶紧用帕子将她的嘴给堵上,将她给拖走了。
也不奇怪凝语那么怕。这打人的板子又大又重,二十大板就能置人于死地,何况是一百。
夙珏挑了正殿前行刑,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在瞧着。
只是几乎打了四五十大板,竟依稀还能听见凝语的惨叫。
打板子是有手法的。有些看着打的不重,但内里脾脏都是坏了的。有些看着皮开肉绽,只养些日子便好。
瞧凝语这样,应该夙珏是想她硬生生熬完这一百板子,然后再缓缓气绝。
我知夙珏在为我立威。
“阿禾,她吵着我头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