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，蒸腾的雾气很快填满了整个浴室。
柯应曜仰起头，任由水流冲刷过银白色的发丝，顺着脖颈一路滑下，最后在右肩那道疤痕处短暂停留，然后分成几股细流继续向下。
关掉水龙头，柯应曜随手扯过毛巾擦了擦镜子上的水雾。
镜中的少年渐渐清晰，脸蛋儿白***嫩的，像刚剥壳的鸡蛋，银白头发柔顺得能拍广告。
发根直溜溜的，发梢却毛茸茸地翘着，活像顶着团会发光的棉花糖。
柯应曜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，脸俊得离谱，白皮透光，睫毛密得像小刷子，眼尾一挑就跟勾人魂儿似的。
"花瓶。"
他对着镜子无声地动了动嘴唇，指尖划过右肩那道三公分长的疤痕。
这是父亲留给他的"成人礼"，比今天收到的任何礼物都要刻骨铭心。
疤痕已经淡了许多，但摸上去仍能感受到微微的凸起，像一条蛰伏的蜈蚣。
浴室门被敲响，鱼神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："曜崽！你洗了一个世纪了！老程说你再不出来他就破门而入！"
"滚。"
柯应曜回神，随手抓起浴袍套上，"告诉他，敢进来就solo到天亮。"
鱼神在门外哈哈大笑："行哥已经准备好摄像机了，说要把RG.Sky出浴图卖给粉丝，一张一千！"
柯应曜猛地拉开门，湿漉漉的银发还在滴水，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，露出锁骨和半边肩膀。
鱼神举着手机愣在原地，眼睛瞪得溜圆。
"拍啊。"
柯应曜冷笑，"看看是你手快还是我封号快。"
鱼神立刻把手机藏到背后，讪笑道："开玩笑的嘛...那个，龙哥说今晚不训练了，让你好好休息。"
柯应曜"嗯"了一声，擦着头发往自己房间走。
走廊尽头的卧室门上挂着块小黑板，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，旁边写着"曜崽18岁快乐！"——一看就是鱼神的杰作。
关上门，柯应曜把毛巾扔到椅背上，从枕头底下摸出奶奶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老人笑得慈祥，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菊花。
三年了，他每晚都会和奶奶"说说话"，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。
"奶奶，我成为光了吗？"
窗外，黄浦江的夜景灯火璀璨，RG基地外墙上的战队标语在夜色中格外醒目——"Rise Beyond the Galaxy"。
柯应曜的名字"应曜"是奶奶用最朴实的期盼起的。
她不识字，只记得年轻时听戏文里唱"日月星辰，曜耀山河"，觉得"曜"字又亮堂又有力气。
那晚她抱着高烧的孙子在卫生院守到天亮，窗外破晓的天光刺破云层，她突然对护士说："就叫应曜吧…这孩子命硬，该像太阳一样活。"
柯应曜轻轻抚过照片，指尖在奶奶的笑脸上停留。
三年前那个雨夜，奶奶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时，他发誓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耀眼。
现在他做到了——LPL最年轻的AD选手，千万粉丝的电竞偶像，RG战队的王牌。
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荡荡的？
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，微博提示不断弹出。
柯应曜随手划开，#Sky成人礼#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一。
他刷了刷，满屏都是生日祝福和昨天直播的截图。
有粉丝把他卡莎五杀的瞬间做成了动图，配文"疯子AD名不虚传"；
有女粉疯狂舔屏他吃蛋糕时嘴角沾奶油的画面；当然，也少不了黑粉的冷嘲热讽。
评论：呵呵，不就靠张脸吃饭？操作比洛神差远了。
回复：酸鸡跳脚？昨天五杀没看见？眼瞎去治！
评论：RG捡漏王罢了，没有洛神退役哪有他上位。
柯应曜面无表情地划过这些评论。
一年前他刚顶替洛神时，这些言论能让他整夜失眠；现在？呵，连让他皱眉的资格都没有。
他点开自己的主页，粉丝数已经突破千万，最新那条生日微博的转发量高达五十万。
"花瓶？"
柯应曜冷笑一声，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，赛场上的表现会说话。
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，柯应曜走到窗前。
凌晨的上海依旧灯火通明，江面上游轮的彩灯倒映在水中，像打翻的颜料盒。
他突然想起昨天直播时那个五杀，卡莎的冰川蓝翅膀在屏幕中展开的瞬间，整个直播间沸腾的样子。
"奶奶，你看到了吗？"
柯应曜轻声问，"我现在...很好。"
照片上的奶奶只是笑着，永远地笑着。
柯应曜把照片放回枕头下，关灯上床。
明天还有训练赛，他需要保持最佳状态。
对他来说，最重要的永远是游戏，是比赛，是那个能让千万人为他欢呼的召唤师峡谷。
闭上眼睛，十八岁的RG.Sky沉沉睡去，梦里没有酒瓶砸来的声音，只有奶奶哼唱的摇篮曲。
"曜崽！起床！"
清晨七点，鱼神的大嗓门伴随着激烈的敲门声准时响起。
柯应曜把枕头砸向门口，翻了个身继续睡。
"老程说你再不起来，他就把你珍藏的冰川蓝键帽全换成粉色的！"
鱼神的声音充满幸灾乐祸。
柯应曜猛地坐起身，银发乱糟糟地支棱着，活像只炸毛的猫。
他咬牙切齿地拉开抽屉，摸出个备用的冰袋甩手扔向门口。
"嗷！"
鱼神吃痛，"曜崽你谋杀亲辅助啊！"
柯应曜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——7:15，确实比平时起晚了。
昨晚睡得意外地沉，连梦都没做。
他揉了揉眼睛，下床拉开窗帘。五月的阳光倾泻而入，刺得他眯起眼。
洗漱完毕，柯应曜换上队服，随手抓了抓头发就往外走。
走廊里飘来咖啡的香气，他皱了皱鼻子，加快脚步。
训练室里，行哥已经坐在电脑前了，见他进来，默默推过来一杯冰美式。
柯应曜接过，仰头灌了一大口，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，瞬间唤醒还在沉睡的神经。
"谢了。"他哑着嗓子说。
行哥头也不抬："鱼神说你昨晚失眠？"
"他放屁。"
柯应曜冷笑，"我睡得像死猪。"
"死猪可不会半夜两点在阳台看月亮。"
小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端着杯牛奶，面无表情地戳穿。
柯应曜耳尖一热，低头猛喝咖啡不接话。
老程端着餐盘走进来，上面堆满了煎蛋、培根和吐司。
"寿星特权结束，今天开始恢复正常训练。"
老程把餐盘往柯应曜面前一放，"吃完，别让我说第二遍。"
柯应曜盯着那堆食物，胃里一阵翻腾。
他向来吃得少，更讨厌早餐吃这么油腻的东西。但老程的眼神告诉他，没得商量。
"我胃不好。"柯应曜试图挣扎。
"所以才要吃。"
老程寸步不让，"昨天蛋糕吃多了吧？今早看你脸色就知道。"
鱼神凑过来，趁柯应曜不注意偷了片培根："曜崽，你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特别像只猫？就那种...布偶猫，白白软软的。"
"滚。"
柯应曜把培根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，"再偷吃我让你今晚睡训练室。"
"凶死了！"
鱼神夸张地捂住胸口，"昨天那个会害羞的曜崽呢？还我可爱的曜崽！"
行哥忍不住笑出声，被柯应曜瞪了一眼后立刻假装严肃。
小白默默把牛***到柯应曜手边，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座位上。
柯应曜看着这群"队友"，突然觉得嘴里的煎蛋没那么难以下咽了。
他小口啜着牛奶，心想这群人是不是集体患上了"过度保护曜崽综合征"。
"对了，"
老程翻着训练计划，"今天下午和PH约了训练赛，楚煊那小子肯定又要针对下路。"
柯应曜眼神一凛："让他来。"
"啧啧，杀气好重。"
鱼神搓了搓手臂，"不过我喜欢！看我家AD多霸气！"
"谁是你家的。"
柯应曜嫌弃地推开他，却也没否认"我家"这个说法。
早餐在吵吵闹闹中结束。
柯应曜勉强吃掉了半个煎蛋和一片吐司，趁老程不注意把剩下的培根塞给了鱼神。
训练室很快响起键盘敲击声，五台电脑屏幕相继亮起，召唤师峡谷的地图在眼前展开。
柯应曜活动了下手指，戴上耳机。
银白发丝下，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睛此刻闪烁着专注的光芒。十八岁的RG.Sky，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奶奶身后发抖的孩子，而是站在银河之巅，准备征服整个联盟的天才AD。
小说《天才AD驯养手册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