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三个竹马都说爱我。直到那个替补出现前。收起琴谱，我让她停下伴奏。
林墨霄突然皱眉，"顾音，别这样对人。"我愣住，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猛然看见他盯着钢琴替补，眼中透出心疼。回头看另外两人。"你们呢，也是这样想？
"他们往后退，和林墨霄划清界限。"音音弹什么都好听。""就算弹的不是曲子，
音音弹，那也是最好听的即兴演奏！"这话，让苏晨雪的身体僵住。手里的琴谱拿也不是，
放也不是。只能无助地望向林墨霄。男人的眉头蹙紧，果然挡住她，叹息带着妥协，
"话是我说的，没必要为难别人吧。"我不明白。明明是苏晨雪主动找的我，
比起在众人面前出丑，她更愿意私下和我练习。何况，她的钢琴水平确实一般。
我抬起眼。"苏晨雪，是你自己觉得给我伴奏很勉强吗？"她惊慌失措地抓紧了琴谱。
"我……我没……"林墨霄回头看她。只一秒，她就红了眼眶，咬着下唇低下头。
怎么看都觉得委屈极了。"是我自己愿意来的。"话音落下。一室寂静。
我把琴盖合上。"既然你不愿意，以后就不用来了。"她猛地抬起头，"我，
我没说……"我已经转身走出了琴房。身后传来脚步声。往常是三个，这次是两个。
他们在我面前坐下。清风微拂，梧桐叶轻柔地落在石阶上。江宥温声道："别生气，
伴奏没了我再给你找好不好？我之前确实看到了，那个苏晨雪私下里找了墨霄，挺爱哭的，
说自己成绩下滑。他大概也就动了恻隐之心。"话音落下。有人递来三瓶矿泉水。
我喝了一口，没说话。石阶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。林墨霄看也没看，把我的水拿走，
喝掉一半之后在我身边坐下。"公主啊，你又发什么脾气。一个大二生不好好练琴，
跑出来当替补赚取表演机会，我就是单纯的觉得她过得不好，没有别的意思。
"脑海里浮现出苏晨雪对他展现出的依赖。我把那瓶水推到他面前。"你喝吧，
我不渴。"林墨霄望着我，语气软了软。"刚刚她哭得厉害，想要更多表演机会，
我告诉她，明天她还可以再来。音音，反正你也需要伴奏的……"我拧起眉。
"你的同情心，为什么要让我来买单？"他们谁也不说话了。我觉得烦。
干脆离他们远点。从琴房离开之前，林墨霄在后面喊。"音音，我出钱！
"第二章一起长大的四个人。就像有默契，喜欢把我家作为聚集点。练琴时，
其实我喜欢安静。但他们三个磨来磨去，到底是养成了听我弹琴的习惯。
苏晨雪按照之前和我定下的时间又到了。推开琴房。她正和我那三个竹马在聊什么。
小脸上扬起激动的光。见我进来，笑容立刻收起。局促地站起身，"顾**，
今天还是弹那首吗？""换一首吧，你的***不是也挺好。"出声的不是我。
是林墨霄。苏晨雪望过去，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绯红。又下意识看向我。
她不说话。呵。我拿起琴谱，"劳驾你了，今天弹肖邦。"身后的程北泽惊呼一声。
双手挡住耳朵，"音音要弹这么高难度啊。"苏晨雪眼底的雾气，以极快的速度凝聚。
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。"顾**……一定要这样吗……"我不说话。她拿着琴谱，
仿佛连弹了百次的曲子都变得尤为艰难。我笑了笑，"怎么了？
你不是在音乐学院里弹过很多次了吗？"她瞪大眼。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。
仿佛我让她难堪极了。林墨霄忍不住站起来，"顾音，你到底为什么只看她不顺眼，
伴奏也是用心练的！"一股怒气，直冲到我的天灵盖。琴谱一把摔到他的脚下。
"音乐工作者是值得尊敬的，作为钢琴伴奏，音乐生的称谓都是老师，
你们的脑海里脑补的什么垃圾？！还有你！"我盯着苏晨雪。"如果我没记错，
一开始我付给你的就是按照正式伴奏的价格走的，体恤你水平有限，给你降了难度。
如今要干自己该干的活了，扭扭捏捏的哭哭啼啼，怎么？是给你的东西太多了，
让你学会了又当又立？！"苏晨雪白了脸。流到颧骨处的眼泪停留在那里。
惊愕地望着我。我笑，"既然不愿意，就滚出去，别拿我的琴房，当成你攀附的舞台。
""顾音。"林墨霄再次选择挡在她面前，"这话说太过分了吧！""哦，还有你。
"我揉了揉额头，"你付的钱是吧，那你也和她一起，滚吧。"转身走出琴房。真的。
音乐生不要乱发脾气，精力有限，气血不足。去了林墨霄，还有另外两个跟着我。
程北泽到楼下要了蜂蜜柠檬茶，"音音，怎么发那么大火，不至于哦。"他怼了怼江宥，
"哎，你说话啊，知道我嘴笨。"江宥正在看手机。"墨霄在朋友圈宣布了。
""什么？"程北泽自己看，又惊呼，"**，他什么意思啊，
真要为了个伴奏不要音音了。他看不出来吗？那女的是个绿茶啊！
"我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机上。林墨霄发布的。【结识了新朋友，很有才华人很好，
准备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。】他把苏晨雪的照片配了图。一身白裙，在钢琴前抱着琴谱。
苏晨雪笑得腼腆又清纯。江宥的眸子里，倒映出我的面无表情。"音音，不要伤心。
"第三章其实，算算音乐节的时间。就算没有钢琴伴奏了也没什么关系。我只是没想到，
比赛之前，能闹出这么一遭。出发前，要买的琴谱不少。直到程北泽给我发消息，
我才想起明天是他们的篮球比赛。早就答应了去给他们加油。到场后，
才发现苏晨雪也在。贵族学校，一般不会让人进来。除非有两人以上的邀请。
视线在那几个人脸上一一划过，香风扑面，苏晨雪已经坐在我身边。"顾**，
又见面了。""纸巾带好了吗？"她听懂我的意思，反而笑了。"今天不哭，顾**，
别恨我，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，靠伴奏赚钱，不够用的。"所以我身边的人，
就变成值得利用的大傻子。我沉默不语。她把矿泉水放到我面前，
"还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。"我敬佩她的坦诚。但无法原谅她的做法。
"蓄意做的事情，就没必要道歉了。"球场内，战况激烈。
但作为主将的林墨霄却频频分神，不断地望向这里。苏晨雪突然倒地。
比赛中的林墨霄马上丢了篮球，用极快的速度跑到这里。"苏晨雪？！
"比赛被迫中断。场馆内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到这里。她被扶起来，眼泪在眼眶打着转。
"脚踝，好疼啊……"她不说是怎么摔的，一味的发出"嘶"的音节。
林墨霄拧着眉看我，"有必要这样吗？"球馆有监控。苏晨雪很聪明，
从头到尾没有污蔑我半句。只是脚踝不知摔到了哪里。红肿得厉害，看起来摔得不轻。
江宥看了看，没学着他指责我，"先送她去医务室。"他们匆匆地走了。
只剩下程北泽，有些茫然。"音音，是你推她的吗？"具体画面，
被前方的椅子挡住不少。但基本能看清，苏晨雪是自己摔的。拷贝视频解释，
其实有些多余，但我还是不愿意背上莫须有的罪名。尤其是知道，被人当成踏板。
把视频发到四个人的小群。那里面安静了许久。一个小时后，林墨霄才发出语音。
【音音，别再恶意揣测别人了，苏晨雪她全程都没说过是你做的。】我呼出一口气。
骤然就明白了林墨霄现在对她的偏心。因为，曾经这是专属于我的。我真的推伤过人，
年纪很小的时候，被吓坏了。哭着找到他们。明明是我在游戏里耍赖皮，对方嘟囔一句。
我动了手。但他们三个依旧坚定地帮我做伪证。"不是音音推的！
""明明是他自己摔了还抵赖给别人，赖皮精！""对，不是音音！
"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，但他们还是保持着说辞，和大人们解释。所以真相，
从来就不重要的。怎么会不怀念呢。我吸了吸鼻子。在离开之前，拉黑了林墨霄。
第四章程北泽说："我觉得他们俩可能就是单纯的同情苏晨雪。真的，你没见到，
苏晨雪的奶奶生病了，在医院里，身上明明插满了管子，还不断地感谢大家对苏晨雪的照顾。
""所以，你见到了？"我的语气笃定。亲眼看到程北泽的脸色大变。
东拉西扯地找了借口溜走。手机响起。小群里有新的消息提醒。
程北泽：【@所有人，三位哥姐，咋办啊，我好像在顾音面前说漏嘴了！】一秒。
消息撤回。我觉得我很坚强。但此时此刻，心口就像灌了风，像腊八时节，
冷得人浑身发凉。退了群。程北泽来私聊我。【音音你是不是误会了，
苏晨雪她真没恶意的，她羡慕你，想加入我们，但又怕你接受不了。
】【原本我们是想着一点一点和你渗透的………】我盯着手机看。
可那些文字并没有变成别的。许久，有人敲门。"**，该走了。"树木，
建筑在后退。在车上坐了很久，才到达另一个城市的音乐夏令营。今年的音乐生很多。
人挨着人，琴房热得不行。或者是换了熟悉的环境，夜里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我的朋友圈，被苏晨雪刷了屏。他们四个去看了电影。看完，又去了我最常去的餐厅。
苏晨雪在每一个地点都拍照打了卡。站在他们中间，巧合的是，和我的朋友圈置顶那条，
姿势非常相近。我沉默着。删掉了和她一样的置顶。下一秒，提示音响起。
有人发来一张照片。是在夏令营，**的我的侧脸。【？】我回复。对方发来笑脸。
【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。】记录空白，完全没有印象对方是谁。翻了翻对方的相册，
对比五官，隐隐有些印象。【你是……赖皮精？】【……】对方又发来语音，声音无奈，
【赖皮的明明不是我……】是我。我承认。大院里做游戏，
抽出来的人要扮演新郎和新娘。那时候脸皮小，我耍赖不同意。
对方走到我身边就被我一把推到了沙堆上，他的膝盖和手掌都见了血。我被吓坏了。
那三个人还帮我做了伪证，明明他才是受害者，却被叫了几年的赖皮精。我有些尴尬。
【小时候的事，对不起啊……】对方正在输入中。很久之后，回复我一长串。
【那时候，我真羡慕你们四个人的友情啊，可惜……我努力了很久也融入不进去，
到现在我还记得林墨霄的拳头，打在脸上真疼。】【算了，不提这些，他们不喜欢我，
我也能理解。】最尴尬的，是他配上了个失望的表情。
我只能回：【也没什么好羡慕的……】第五章夏令营琴房里，一视同仁。
大家都是来学习的，热，也要受着。钢琴挨着钢琴，人挤着人，我实在有些头脑发晕。
突然有人把小风扇递到我面前。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。
没有东西比这种最简单的风扇好用了，我愣了愣，他对我眨着眼。"不用赖皮了，
给你的，不用还。"白景行。陌生的琴房，闷热且黏腻，让人绝望极了。这种时候，
认出儿时的玩伴。还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事情吗？他朝我笑。
脸上的梨涡突然晃了我的眼，"音音，我们真有缘。"我以为，夏令营的日子会难熬。
可多了个白景行，一切就变得不一样起来。户外演出。十几斤的乐器箱，我拿得动，
但长途跋涉，没有人会不觉得吃力。偏偏路上还下起雨。大多数人没带伞，
惊呼着找地方避雨。乐器是老师们调好的，一旦被雨浇湿了损坏，
损失的就不仅仅是金钱了。乱成一团。突然有一把伞挡在我的头顶。回过头。
白景行的手里握着伞把，雨水顺着伞沿流下，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，仿佛隔开外界。
"拿着。"他把伞柄塞给我，弯下腰，极其自然地卸下我的乐器箱背在肩膀。
一气呵成。"喂。"我叫住他，"给我吧，太沉了，万一等下队伍回去就麻烦了。
""不会，是阵雨。"他往前走。我只能端着伞跟着他的脚步，
"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细心。""以前……他们不给我接触你的机会……"他垂下眼。
明明看不清表情，却能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的落寞。感性上头。
我脱口而出："那几个人，我已经不想接触了。"他转过头，乌黑的眸子明显亮起来。
"真的吗？""真的。"巧合的是，山里的雨，在这一刻跟着晴了。
为期三月的夏令营结束。紧接着就是音乐节比赛。初赛，复赛，极快地耗空了人的血条。
白景行心仪的音乐学院和我一样，已经不足以让我惊喜，有力气和他寒暄。比赛结束，
白景行已经等在门前。接过我的乐器箱，把蜂蜜水塞进我的手里。"走吧，回家。
"我愣愣地望着他，心里好像有根弦，莫名松了下。车刚启动，他家的抛了锚。
白景行带着歉意找到我。"可以一起吗？"我太困了。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坐了人。
一件外套，带着音乐厅特有的味道搭在我的身上。半梦半醒。我突然想。白景行家，
不是早就搬出东城了吗……第六章终于，回到东城的土地。第一时间，
我的手机接到江宥的消息。【音音，回来了吗？】【刚刚好像看到你家的车。
】我默了默。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。三个竹马，江宥是唯一一个没有明确闹掰的。
可程北泽错发那条消息。直白地点名了，有个专门为了苏晨雪拉的群，江宥也在那里。
我不得不承认。我做不到完全不介意。或者是我没回话。他的语音通话很快拨过来。
声音依旧温和："音音，你回来了吗？比赛怎么样？"不等我回答，
他紧跟着说："明天是苏晨雪的生日，墨霄办了一场，音音，你能来吗……"我不说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