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鹤予说完，便离开了判官府。
刚到酆都大街，他就看到酆都城开遍了万里琼花。
那些小仙感叹道：“这些都是女君为新王君所布置的，那么大的仙力，只有女君大人才能做到。”
周鹤予看着这一幕，有些失神。
这时，他收到了顾晚栀的传音。
“明日本殿就要和楼羽成亲了，楼羽说想要你今夜来陪他。”
听到这话，周鹤予径直来到阎君殿。
只见向来寸草不生的阎君殿外百花盛开，引得无数仙蝶飞舞翩跹。
他走进阎君殿里，就听到顾晚栀说：“明日，本殿要请花界所有的仙君来参加喜宴。”
周鹤予又看着四周全是刻着琼花图案的各种布置，漫天星辰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。
他心头一酸。
顾晚栀真的爱一个人时，是真的能把心都掏出来啊。
周鹤予走到二人身后。
寒楼羽转头看见他，兴奋道：“殿下你来了？正好看看我的婚服，如何……哎呀！看我，都忘记佩戴那块玉佩了。”
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，拉开妆奁拿出一块凤形玉佩。
周鹤予只看了那凤形玉佩一眼，就猛地怔在了原地。
那是……他四百年前对顾晚栀说过的，想要能装得下人间四季的玉佩。
顾晚栀曾承诺过他会用自己的一片心把人间四季装在玉佩里面，等到成亲的那日送给他。
周鹤予大脑一片空白：“这是……哪里来的？”
“这个啊，阿栀送我的啊。”
寒楼羽把玉佩在腰间佩戴好，站在顾晚栀的身边：“三百年前的一天，魔族刚破了结界入侵，阿栀担心我的安危，就来花界陪了我一天一夜，之后我们便互通了心意，玉佩也是她那日给我的。”
“那日，是几月几日？”周鹤予艰难地问道。
寒楼羽想了想：“二月十七。”
周鹤予只觉得耳边清脆的一声，心彻底破碎了。
二月十七，那是顾晚栀和自己在一起满一千年的日子。
周鹤予怔怔看着那块玉佩，只觉心底有把尖锐的刀，在一刀一刀地剜绞着，痛得说不出话来。
这时，寒楼羽收到了花界的传音，他走了出去。
阎君殿里，只剩下周鹤予和顾晚栀。
萦绕着花香的大殿里，周鹤予轻声开口：“二月十七那日，你明明跟我说，你在阎罗殿处理公务。”
他有些不理解，又有些难以置信：“可是你那日，你怎会在花界陪寒楼羽呢？”
顾晚栀沉默了片刻，便说：“是本殿骗了你。”
周鹤予怔了怔：“哦，所以三百年前二月二十三，你说你要去寒冰地狱，也是骗我的？”
“那日，楼羽生辰。”
顾晚栀语气无比淡然。
周鹤予了然地点头，眼中却渐渐浮现水雾，他哑着声音问。
“那三月初六，你说要去妖族……”
“本殿陪楼羽去了凡间。”
“三月十五……”
“他突发梦魇，本殿去陪他。”
顾晚栀抬眼直直看着他，这一次却不用他问，她接着说。
“四月七日，本殿说闭关三日，是陪楼羽去蓬莱仙岛。”
“四月十三日，本殿和楼羽去昆仑山看了日出，四月二十二日，本殿和楼羽去了天池，五月三日，本殿和楼羽从不周山回来，他说想成亲，于是第二日本殿便和你说分开，你还要听吗？”
她将事情一件一件轻描淡写地说着。
周鹤予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，他张了张嘴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。
这个人，真的能这么平静又坦然地在他面前，往他心上插上一把把刀子。
连带着过往的一切，都在这一刻，被顾晚栀彻彻底底的杀死了。
周鹤予心痛的几乎窒息，他死死咬住唇，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喊出声。
“为什么？”
为什么要这么对他？
他明明，什么也没有做错，为什么要这样对他！
顾晚栀静静地看着他：“答案，有意义吗？”
周鹤予浑身颤抖着，眼前一片模糊。
如果是三百年前，他一定会扯着顾晚栀的衣衫问，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？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？
可是现在，他做不到。
因为他要死了。
再过不久，他就要死了。
所以这一切的答案，确实都没了意义。
这时，寒楼羽走了进来，奇怪地看着他们：“月老来了，你们在说什么呢？”
周鹤予别开视线，伸手擦干眼泪，径直往外走去。
没多久，他就听到月老告诉顾晚栀和寒楼羽怎么举行仙族和冥界成婚的仪式。
“明日，女君和王君要去忘川河畔三生石前许诺永远忠诚对方。”
“这可是对着大泽洪荒起誓，生生世世都要作数的。”
一直出神的周鹤予回过神，抬头就看见顾晚栀牵起了寒楼羽的手，无比虔诚地说道。
“明日，本殿与你成亲，结下死契，永不相负。”
她说这句话时，眸中的温柔地如同海洋，仿佛能将人溺死在这一片深情与甜蜜里。
周鹤予僵硬地站着，仿佛连呼吸都伴着痛。
眼前这一幕，曾是他无数次幻想的成亲。
眼前这个女人，一刻钟前对他说出那样残忍的过往。
而他，此刻却要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。
实在是，太讽刺了。
周鹤予深吸一口气，转身想要离开。
这时，却听月老喊道。
“三殿下，正好你在这里，要不你来为阎殿女君和九华仙君证婚吧！”
小说《顾晚栀周鹤予》 第5章 试读结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