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黄黑猫
简介:主角是陆知微秦伯庸秦晚香的小说《赘婿泣血我以智计覆乾坤》,是作者“黄黑猫”的作品,小说主要讲述了:1染缸埋骨,赘婿非犬清末,江南,秦家锦绣坊。后院的空气里,弥漫着刺鼻的染料味和隆冬的寒气。大雪无声,铅云低垂。陆知微跪在院中那口半人高的染缸前,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了进去。他的一双胳膊,直至没肘,都浸泡在...
1染缸埋骨,赘婿非犬清末,江南,秦家锦绣坊。后院的空气里,
弥漫着刺鼻的染料味和隆冬的寒气。大雪无声,铅云低垂。
陆知微跪在院中那口半人高的染缸前,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了进去。他的一双胳膊,
直至没肘,都浸泡在一种新调配的,名为『绯红』的染料之中。染料冰冷刺骨,
更有一股灼烧般的痛楚,顺着手臂的皮肤,疯狂地钻入骨髓。他身侧,
小舅子秦朗正抱着个鎏金手炉,一身锦缎袄子,衬得他面色红润,
与陆知微的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秦朗用炉盖拨了拨炭火,懒洋洋地开口,
声音里满是戏谑。『姐夫,手感如何啊?这绯红,是不是跟你那读书人的血一样红,
一样不值钱?』陆知微咬紧牙关,额头上青筋暴起,豆大的汗珠混着雪花滚落,
他却一声不吭。秦朗见他不答话,觉得无趣,用脚尖踢了踢他身边的雪地。『我跟你说话呢,
你聋了?一个连祖产都败光的丧家之犬,到了我秦家,还敢摆你那读书人的臭架子?
我爹让你用手试染,是看得起你!别不识抬举!』陆知微依旧沉默,
只是身体的颤抖愈发剧烈。『废物!』秦朗啐了一口,将手炉交给旁边的下人,
踱步到陆知微身后,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。陆知微再也支撑不住,整个人向前扑倒,
脸颊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。石板上积着一层混着染料的污水,瞬间糊了他满脸。
周围的染坊学徒们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。这时,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正堂的屋檐下传来。
『吵吵嚷嚷的,成何体统!』众人立刻噤声。锦绣坊的主人,秦伯庸,负手走了出来。
他穿着一件玄色狐裘,面容方正,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鄙夷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陆知微,如同在看一只碍眼的野狗。『陆知微,
试出什么名堂没有?』陆知微挣扎着抬起头,嘴唇冻得发紫,他低声道:『爹,
这染料……太过阴寒,恐伤布料经纬。』『伤布料?』秦伯庸冷笑一声,
『我让你试的是上色是否均匀,你跟我谈伤不伤布料?你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,
懂什么染织!』他走上前,用脚尖踢了踢陆知微的肩膀。『今天,
你要是试不出这染料的好坏,就给我滚出秦家!我秦家,不养吃白饭的废物!』羞辱,
如同这刺骨的染料,浸透了陆知微的每一寸骨头。他趴在地上,并未如他们所愿地呼痛求饶。
他倒在染缸边,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,鼻翼却在刺鼻的染料味中,
捕捉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气息。那是一股极淡的、被浓重化学气味掩盖住的甜腥气。
像是……苦杏仁的味道。他的脑海中,瞬间闪过古籍中的一段记载。
一种名为『红信石』的剧毒矿物,其味,正是如此。此物早已被官府明令禁用,稍有不慎,
便可致人死命。一个可怕的念头,如闪电般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。他猛然抬头。
那张清瘦的、沾满污泥的脸,在漫天风雪中显得狼狈不堪,可那双眼睛,却亮得吓人。
他死死地盯着秦伯庸,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『爹,这缸绯红,
不是用来染布的。』他顿了顿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『是用来杀人的。』2宿敌登门,毒计昭彰此言一出,满院死寂。风雪似乎都停滞了一瞬。
秦伯庸脸上的鄙夷凝固了,随即化为震怒。『你……你这废物,***些什么!
』秦朗也是一愣,接着便夸张地大笑起来,指着陆知微。『哈哈哈哈!爹,你听听,
这书呆子是疯了吧?读圣贤书读傻了!杀人?亏他想得出来!我看他就是想找个由头偷懒!
』陆知微没有理会秦朗,他的目光依旧如鹰隼般锁定着秦伯庸,那眼神里的锐利,
让秦伯庸心中莫名一惊。『是不是胡说,一试便知。』陆知微的声音异常平静,
『秦朗平日最爱***的那只波斯猫呢?把它带来。
』秦朗脸上的笑容一僵:『你动我的猫干什么?』『不敢吗?
』陆知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『还是说,你心里有鬼?』『放屁!我有什么鬼!
』秦朗被激得跳脚,『来人,去把我的「雪球」抱来!我倒要看看,
这个废物能玩出什么花样!』很快,一个下人抱着一只通体雪白,
长毛蓬松的波斯猫走了过来。那猫显然是娇生惯养,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,
慵懒地打量着众人。秦伯庸面色阴沉,他没有阻止。他也想看看,
这个一向任他搓圆捏扁的赘婿,到底在搞什么鬼。如果陆知微是在故弄玄虚,
他不介意今天就打断他的腿,把他扔出去。陆知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他没有去看任何人,
径直走向那只波斯猫。他伸出那双已经冻得红肿,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溃烂的手,
轻轻抓住了猫的尾巴。『你干什么!』秦朗惊呼。陆知微没有回答,他捏着猫尾巴,
毫不犹豫地将其浸入了那缸绯红的染料之中。『喵!』波斯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
疯狂地挣扎起来。陆知微松开手,将猫丢在雪地上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猫身上。
只见那只雪白的波斯猫在地上翻滚抽搐,不过片刻功夫,便四肢僵直,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,
蓝色的眼睛失去了神采。死了。院子里的学徒们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,纷纷后退,
惊恐地看着那缸艳丽如血的染料。秦朗的脸『唰』地一下变得惨白,他指着陆知微,
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秦伯庸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猫尸,
额头上渗出了冷汗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缸染料里到底加了什么!
那是他为了对付城里的竞争对手『薛记布庄』,特意托人从黑市搞来的禁药,
只要用这种染料染出的布匹卖出去,穿在人身上,天长日久,便会引发恶疾,神不知鬼不觉。
这等阴毒的计策,他自以为天衣无缝,却没想到,被这个他最看不起的废物赘婿,一语道破!
恐慌之后,是无边的杀意。绝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!秦伯庸眼中凶光一闪,猛地指向陆知微,
声色俱厉地吼道:『好你个陆知微!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!定是你怀恨在心,
往我秦家的染缸里投毒,还毒死了朗儿的爱猫!来人啊!给我把这个投毒的贼人拿下!
』这一下反咬,快如闪电。周围的学徒们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,
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。陆知微心中一冷,他知道,
秦伯庸这是要杀人灭口了。他想反抗,但浑身早已冻僵,加上刚才磕的那一下,头晕目眩,
根本使不出力气。他被两个家丁死死按在地上,拳脚如雨点般落下。『爹!不能再打了!
再打要出人命了!』一个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女声,从月洞门外传来。众人停手回头。
只见一个身穿素色棉裙的女子,提着裙摆,快步跑了进来。她约莫十***岁,身形纤细,
一张标准的鹅蛋脸,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。许是跑得急了,脸颊上泛着两团红晕,一双杏眼,
此刻正噙满了泪水,满是焦急与担忧。她没有佩戴任何华丽的首饰,只在乌黑的发髻上,
斜插着一支素银簪子,微风吹过,几缕碎发拂过她光洁的额头,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。
正是秦伯庸的女儿,陆知微的妻子,秦晚香。她一进来,就扑到陆知微身边,
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护住他。『爹!他到底做错了什么,你们要这样对他!』秦晚香抬起泪眼,
望着自己的父亲。秦伯庸看到女儿,脸上的戾气稍减,但依旧冷硬。『晚香,你让开!
这个畜生,往我们家的染缸里投毒,罪该万死!』『不可能!』秦晚香毫不犹豫地反驳,
『知微他不是那样的人!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!』秦朗在一旁煽风点火:『姐,
你就是太善良了!人证物证俱在,猫都死了,你还护着他?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!
』秦晚香还要争辩,秦伯庸却已经不耐烦了。『够了!』他厉声喝道,『晚香,你回房去!
再多说一句,连你一起罚!』他指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陆知微,
对家丁命令道:『把他给我拖到柴房去!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给他饭吃,不准给他水喝!
我倒要看看,他的骨头有多硬!』家丁们应声,架起陆知微,像拖一条死狗一样,
往后院的柴房拖去。雪地上,留下两道长长的、混着泥水的拖痕。
秦晚香看着陆知微消失的方向,泪水终于决堤,她跪倒在雪地里,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。
秦伯庸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猫尸,对秦朗低声吩咐:『把这东西处理干净,还有这缸染料,
立刻倒掉,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!』秦朗心领神会,连忙点头。一场风波,似乎就此平息。
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,在被拖走的那一刻,陆知微的嘴角,
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、冰冷的笑意。他知道,这场戏,才刚刚开始。3寒夜送药,
书中玄机夜,深了。柴房里漆黑一片,只有几缕惨白的月光,从破旧的窗棂缝隙里透进来。
陆知微躺在冰冷的稻草堆上,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,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。
白天的毒打,让他的嘴角和眼角都裂开了口子,稍微一动,就是钻心的疼。更要命的是,
寒冷和饥饿,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体温和力气。他蜷缩着身体,努力保存着最后一丝热量。
他不能死在这里。他死了,秦伯庸和秦朗只会弹冠相庆,他所受的屈辱,将永远无人知晓。
他死了,那个在雪地里为他哭泣的女子,又该如何自处?想到秦晚香,
陆知微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成婚一年,这位名义上的妻子,虽然因为父亲的强势,
对他始终保持着距离,但她从未像秦家其他人那样,对他恶语相向。她的眼神里,
总带着一丝同情和无奈。今天,她是唯一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。这份情,他记下了。
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,柴房的门,发出了『吱呀』一声轻响。一道纤细的身影,
端着一盏小小的油灯,猫着腰,闪了进来。是秦晚香。她快步走到陆知微身边,
将油灯放在地上,昏黄的灯光,照亮了她写满担忧的脸。『知微,你怎么样?
』她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颤抖。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,
和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衣。『这是金疮药,你快涂上。还有这件衣服,你赶紧穿上,
夜里冷。』她拧开瓶塞,一股清凉的药香弥漫开来。她想帮陆知微上药,
但看到他脸上青紫交错的伤口,又有些不敢下手,生怕弄疼了他。
她那双平日里刺绣描花、灵巧无比的手,此刻却显得有些笨拙。月光下,她的手指纤长白皙,
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,因为紧张,指尖微微泛红。陆知微看着她,心中一暖,挣扎着坐起来,
自己接过药瓶。『我自己来吧。』他的声音沙哑干涩。秦晚香点点头,将棉衣递给他,
看着他费力地脱下湿冷的外衣,露出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。她的眼圈又红了,
别过头去,不忍再看。『你……你为什么要那么傻?』她低声说,带着一丝责备,
『你明知道,你斗不过他们的。为什么要去触怒爹爹?忍一忍,不就过去了吗?
』陆知微涂着药,动作一顿。他抬起头,看着秦晚香。『忍?』他轻声反问,『晚香,
如果我今天不说,那缸毒染料染出的布,就会流到市面上。到时候,被害的,
是无数无辜的百姓。秦家的百年招牌,也会彻底毁于一旦。这个后果,你想过吗?
』秦晚香愣住了。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,想的只是如何在这压抑的家中求得一丝安宁。
她从未想过这些。『可是……可是爹他……』『他利欲熏心,已经疯了。』陆知微打断了她,
语气平静却坚定,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秦家拖入深渊。』秦晚香怔怔地看着他。
眼前的男人,还是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,逆来顺受的赘婿吗?他的脸依旧清瘦,
甚至因为受伤而更显憔悴,但他的眼神,却不再是过去的黯淡和隐忍。那里面,
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芒,沉静,却锐利。她忽然觉得,
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的丈夫。柴房里陷入了沉默,只有油灯的火苗,
在轻轻地跳动。过了许久,秦晚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。她从怀里,又摸出了一样东西。
那是一本书,线装的,封面已经有些泛黄,上面写着两个字——《女诫》。
『这是……』陆知微有些疑惑。『你快收好。』秦晚香将书塞进他的怀里,动作有些急切,
『爹爹他们不会想到,你会看这种书。』她站起身,似乎准备离开。『晚香。
』陆知微叫住了她。『嗯?』『谢谢你。』秦晚香的身体微微一颤,她没有回头,
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,便匆匆拉开门,消失在夜色里。陆知微看着她离去的方向,许久,
才低下头,看向怀里的那本《女诫》。他随手翻了翻,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他皱了皱眉,
难道晚香只是想用这本书来安慰他?不对。他想起了秦晚香刚才急切又紧张的神情。这里面,
一定有玄机。他将书拿到油灯下,仔细地检查起来。他一页一页地翻过,
用手指轻轻地捻着书页的厚度。当他翻到中间某一页时,他的手指停住了。这一页,
比其他的书页,要厚上那么一丝丝。如果不仔细触摸,根本无法察觉。
陆知微的心跳开始加速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进书页的夹缝,轻轻一拨。一个隐藏的夹层,
被他打开了。夹层里,没有金银,没有地契,而是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。他屏住呼吸,
将宣纸展开。昏黄的灯光下,宣纸上,竟是一幅幅用工笔细细描绘的植物图谱,
旁边还用娟秀的小楷,标注着每一种植物的名称、药性,以及……如何与其他材料混合,
调配出各种颜色的染料。这是一本手绘的百草图谱,更是一本失传的染料配方!
而在图谱的最后一页,陆知微赫然发现,其中详细记录了,如何用几种常见的草药,
如甘草、绿豆、金银花等,来中和『红信石』的剧毒!在配方的末尾,还有一行小字。
『慈母柳氏,留于爱女晚香。』这是……秦晚香亡母的遗物!陆知微的心,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他终于明白,秦晚香为何要冒着巨大的风险,将这本书送来。她不是不懂,她什么都懂!
她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,在保护他,在帮助他!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,内心深处,
竟藏着如此的坚韧和智慧。陆知vei紧紧地握着那份图谱,
那双被毒药和棍棒折磨得红肿不堪的手,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。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,
从他的心底,汹涌而出。他知道,他翻盘的机会,来了。4烈火焚证,金蝉脱壳第二天,
天刚蒙蒙亮。秦伯庸一夜未眠,眼下是两团浓重的黑影。毒染料的事情,就像一根刺,
死死地扎在他的心头。虽然他已经下令将染料倒掉,猫尸也已深埋,但只要陆知微还活着,
这件事就随时可能被捅出去。他越想越是后怕。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,管家匆匆来报。
『老爷,不好了!薛记布庄的薛老板,带着县衙的捕快,上门了!
』秦伯庸心里『咯噔』一下,最担心的事情,还是发生了。薛怀安,薛记布庄的老板,
是他在镇上最大的竞争对手。两人明争暗斗多年,都想置对方于死地。
他这么快就收到了风声,还带来了官府的人,显然是来者不善。秦伯庸强作镇定,
整理了一下衣冠,走到前厅。只见薛怀安正大马金刀地坐着喝茶,他身边,
站着两个挎着腰刀,一脸横肉的捕快。薛怀安年约四十,身材瘦高,留着两撇山羊胡,
一双小眼睛里,闪烁着精明而阴险的光。『秦老板,别来无恙啊。』薛怀安放下茶杯,
皮笑肉不笑地开口。『薛老板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不知今日带着官爷前来,所为何事啊?
』秦伯庸拱了拱手,脸上挤出笑容。薛怀安冷笑一声,站起身来。『秦老板,明人不说暗话。
我接到举报,说你秦家锦绣坊,罔顾王法,私自使用朝廷禁用的毒物「红信石」**染料,
意图谋财害命!』他转向身边的捕快,『两位官爷,此事关系到全镇百姓的安危,
还请你们仔细搜查,切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!』两个捕快对视一眼,
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:『秦老板,得罪了。我们也是奉命行事。』说罢,便要带人往后院闯。
秦伯庸的冷汗,瞬间就下来了。他知道,薛怀安这分明是想借官府的手,将他秦家彻底整垮。
一旦被搜出任何蛛丝马迹,他秦家就完了。『慢着!』秦伯庸大喝一声,拦在众人面前。
他额头青筋暴起,指着薛怀安,怒道:『薛怀安,你血口喷人!我秦家百年声誉,
岂容你如此污蔑!你说我用毒,证据呢?』薛怀安***山羊胡,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。
『证据?呵呵,秦老板,你那好女婿陆知微,昨天可是亲口承认了。据说,
还毒死了一只猫呢。这事,你染坊的学徒,可都看着呢。』秦伯庸心中大骇,他没想到,
消息走漏得这么快!他现在是百口莫辩。他看了一眼那两个虎视眈眈的捕快,知道今天这关,
怕是难过了。一个恶毒的念头,在他脑中成型。既然躲不过,那就只能……弃车保帅!
秦伯庸的脸色变了几变,最终化为一片痛心疾首的悲愤。他一拍大腿,
捶胸顿足道:『家门不幸!家门不幸啊!』他转向薛怀安和捕快,脸上带着羞愧和愤怒。
『不瞒各位,此事……此事确有其事!但,这都是我那个丧心病狂的赘婿陆知微,一人所为!
』他开始颠倒黑白,『此子心术不正,因我昨日责罚于他,便怀恨在心,偷偷在染缸中投毒,
意图嫁祸于我秦家!幸好被我及时发现,才没有酿成大祸!我已将他关入柴房,
正准备今日就将他送交官府,没想到,竟被薛老板你抢先一步!』这番话,说得是声情并茂,
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。薛怀安眯着眼睛,显然不全信,但他也抓不到秦伯庸的把柄。『哦?
既然如此,那便请秦老板,将那下毒的贼人,和所有与此事相关的账本、配方,一并交出来,
让我们带回县衙,好生审问!』秦伯庸要的就是这句话。他立刻点头,『理当如此!
理当如此!我这就去取来配方秘笈,与那逆子一同交给官爷处置!』他心里盘算着,
只要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陆知微身上,再将那些真正的配方和账本一把火烧掉,死无对证,
他便能金蝉脱壳。至于陆知微的死活,他根本不在乎。秦伯庸转身,快步走向后院的书房。
而此时,柴房之中。陆知微正和一个身影,在低声交谈。那人是忠叔,秦家的老仆,
看着秦晚香长大,对秦家忠心耿耿,更对秦伯庸这些年的所作所为,心怀不满。昨夜,
秦晚香离开后,正是忠叔,偷偷给陆知微送来了食物和水。『姑爷,
老爷他……他真的要烧掉所有配方,把罪名都推给你一个人!』忠叔焦急地说道,
他刚刚在前院听到了秦伯庸和薛怀安的对话。陆知微的眼神,却异常平静。『忠叔,别急。
他想烧,就让他烧。』他从怀里,拿出那本夹着亡母手绘图谱的《女诫》。『忠叔,
你帮我个忙。』他将那份真正的图谱秘笈小心翼翼地抽出,交到忠叔手里。『你将这个,
替我好好藏起来。这是晚香母亲留下的心血,绝不能落到秦伯庸手里。』接着,
他又从稻草堆里,摸出另一本册子。这本册子,是他昨夜就着油灯,
凭借记忆和图谱上的知识,连夜赶制出来的。上面记录的,是一种全新的,无毒的染料配方。
但其中,却故意留下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破绽。『你再将这个,想办法,换掉秦伯庸书房里,
他准备拿去烧掉的那本配方。』忠叔看着陆知微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。『姑爷,
你这是……』陆知微的嘴角,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。『他想金蝉脱壳,
我就给他来一招……偷天换日。』他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依旧酸痛的筋骨。『忠叔,
帮我打开门锁。该我上场了。』忠叔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,仿佛脱胎换骨的姑爷,
重重地点了点头。他知道,秦家,要变天了。5街头卖布,天水之碧三天后,镇口的破庙。
陆知微蜷缩在一个角落,身上那件单薄的棉衣,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。
他被逐出秦家了。那天,秦伯庸当着薛怀安和捕快的面,将那本伪造的配方,
连同几本无关紧要的旧账本,一起扔进了火盆。熊熊烈火,烧掉了所谓的『罪证』。
而陆知微,则被当成替罪羊,扭送到了县衙。在公堂上,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。
因为他知道,在秦伯庸和薛怀安这两方势力的角力下,县令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,
最好的处理方式,就是各打五十大板,然后将他这个无足轻重的『罪魁祸首』,赶出镇子,
息事宁人。果不其然,他挨了二十大板,然后被宣布,永远不得再踏入秦家半步。
秦伯庸的目的达到了。薛怀安虽然没能一举扳倒秦家,但也让秦家元气大伤,声誉扫地,
算是出了一口恶气。只有陆知微,成了那个被牺牲掉的棋子。他身无分文,举目无亲,
只能暂时在这破庙里栖身。身上的伤,加上风寒,让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。
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,一个熟悉的身影,出现在了庙门口。是秦晚香。
她提着一个食盒,脸上带着面纱,显然是偷偷跑出来的。她走到陆知微面前,蹲下身,
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『你怎么……弄成了这个样子……』她打开食盒,
里面是热腾腾的白粥和几个馒头。陆知微没有说话,抓起馒头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他实在是太饿了。秦晚香看着他狼狈的吃相,眼泪掉了下来。她从怀里,摸出一样东西,
塞到陆知微手里。那是一支珠钗,钗头是一颗圆润的南海珍珠,在昏暗的庙里,
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泽。『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。』秦晚香的声音带着哭腔,
『你拿着,去换些钱,找个地方安顿下来,再……再找个营生吧。
』陆知微握着那支尚有余温的珠钗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看着眼前的女子,
她明明自己也身处牢笼,却还在竭尽全力地帮助他。他低声说:『晚香,信我。这支珠钗,
我很快就会赎回来,亲手为你戴上。』秦晚香只是摇摇头,『你快走吧,我不能待太久。
』她放下食盒,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。陆知微看着她的背影,将那支珠钗,紧紧地攥在手心。
他没有去当铺。他用这支珠钗,从一个布行伙计手里,私下换了几匹最便宜的粗布。然后,
他去了城外的山里。凭借着脑海中那份亡母图谱的知识,
他找到了几种最常见的植物:蓼蓝、栀子、还有一些不起眼的野草。他在破庙里,
用一口破锅,开始了他重生之后的第一场豪赌。他将那些植物捣碎,取汁,
按照图谱上记载的,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比例,进行调和。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工序,
对温度、时间、火候的要求,都精确到了极致。整整两天两夜,他几乎没有合眼。终于,
当他将那匹粗布,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,他自己都愣住了。那布料,
呈现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颜色。它不是简单的蓝色,也不是纯粹的绿色,
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,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,被溪水洗过一般的颜色。清澈、明净,
带着一种空灵的韵味。陆知微给它取了个名字——天水碧。他将染好的布,晾在庙里。
第二天,他抱着这匹独一无二的『天水碧』,来到了镇上最热闹的街角。他没有吆喝,
只是将布匹展开,铺在地上。那抹清丽脱俗的颜色,
在周围一片灰扑扑的土布和颜色艳俗的绸缎中,显得格外醒目。很快,便有人围了上来。
『小伙子,你这布是什么颜色?怪好看的。』一个大婶问道。『大婶,此色名为天水碧。
』陆知微平静地回答。『天水碧?好听。怎么卖啊?』陆知微报了一个价格。周围的人一听,
都纷纷摇头散开了。太贵了。比秦家的上等丝绸,还要贵上三分。一连半天,问的人多,
买的人一个没有。陆知微并不着急,他静静地坐在那里,像一个耐心的猎人,
在等待他的猎物。午后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。一队人马,在街角停了下来。
为首的,是一个身材魁梧,满脸虬髯的大汉。他穿着一身皮袄,腰间挎着一把弯刀,
一看就是走南闯北的关外客商。他的目光,瞬间就被地上那抹『天水碧』吸引了。
他翻身下马,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。『这布,是你的?』大汉的声音,洪亮如钟。
陆知微抬起头,点点头。大汉蹲下身,抓起布料的一角,放在手里反复***。
他的动作很粗鲁,但眼神却很专业。『好颜色!』他赞叹道,『不褪色吗?
』陆知微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,拧开,将水倒在布料上。水珠在布面上滚过,清澈依旧,
没有丝毫的颜色被晕染开。大汉的眼睛,一下子亮了。『好!好!好!』他连说三个好字,
『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,从未见过如此色泽绝伦,又不褪色的布料!』他站起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