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送上生日祝福后，三人幸福落座。
看着江清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顾尚铭。
也看着儿子顾佑安体贴地给顾尚铭拉座椅，帮忙倒茶整理衣服。
结婚五年，江清颜连我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，更别说送祝福了。
我在家一直照顾他，他也从来没给我倒一杯水。
好兄弟看不下去，要冲上去帮我讨公道。
但是我拉住了他。
只说：“没必要，我已经和江清颜签了离婚协议。”
好兄弟当即把我带到了他的家，我没急，他却急了。
他揽着我的肩膀，骂江清颜是贱女人，骂顾佑安是白眼狼。
“这五年，你几乎24小时围着他们母子转，没工作没社交。”
“我好不容易约你出来逛街，江清颜一个电话，你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回家给她备醒酒汤。”
“你儿子断奶期哭闹，你这个当爸的熬夜哄了一晚又一晚。”
“呕心沥血却换来背叛，淮舟，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难受，你想哭就哭出来吧。”
听着好兄弟的絮叨，我仰头喝了一口啤酒，靠在沙发上。
“……哭吗？”
我现在哭不出来。
但我曾经哭过很多次。
我一个男人，被江母逼着学规矩，向江清颜倾诉被她无视的时候。
雪夜等江清颜十二点，她不回来却不告诉我的时候。
顾佑安半夜发烧，给江清颜打电话却被挂断的时候。
我也曾天真地期待夫妻恩爱，父慈子孝。
但他们，却从来看不到我。
五年了，我早该清醒了。
宿醉后，我昏沉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忽然接到了江清颜打来的电话。
她似乎刚起床，声音沙哑：“我周一惯戴的项链放在哪里？”
我脱口而出：“在衣帽间第一个抽屉里。”
“配套的耳环呢？”
“在项链下面的抽屉。”
一问一答之后，我才反应过来，我和她马上要离婚了。
以后，我不需要每天一大早起来给江清颜搭配好衣服。
也不需要在深夜十二点等她回家，给她端上一碗温度正好的养胃粥。
江清颜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离开了我们婚房别墅。
我好意提醒：“你让保姆给你重新收拾衣帽间，以后找什么可以问他们。”
“我们马上要离婚了，你再打电话问我找东西，不太合适。”
说完，我听到江清颜淡淡嗯了一声。
电话那端，还传来拉抽屉的声音。
我以为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，正打算挂断电话，却又听见江清颜吩咐。
“这几天中午，你炖好海鲜粥送去江氏的总裁办。”
说完，她挂了电话。
看来我那些关于离婚的话，她又没有听进去一个字。
谁懂啊？
这种感受，就像你声嘶力竭，她却听不见一点水花。
我深呼吸一口气，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。
顺手就把江清颜拉黑了。
想了想，我又把顾佑安幼儿园老师的电话也拉黑了。
但是我漏掉了拉黑江母。
所以在我睡够了起床，出门准备去吃中餐的时候，被她拦上了车。
她冲着我的脸甩出了一沓照片，照片上全是江清颜和顾尚铭的亲密照。
“你太让我失望了，从你十六岁开始我就手把手培养你。”
“顾淮舟，十年过去了，你一个男人怎么都还能管不住自己的老婆？”
“早知道你这么没用，我当初就不该嫌弃顾尚铭是私生子，选他做清颜的丈夫。”
照片锋利的角，把我的脖子划出了血痕。
被江家选作未来的女婿时，京市不少人羡慕我好命。
可我从十六岁开始就没了自由，活着就是为了成为江家女婿。
我被压得喘不过气，高三那年故意叛逆早恋，闹到了江清颜面前，以为她会退婚。
可她什么都没说。
而我爸，连夜把我送进了男德学校。
我虽然只和江清颜结了五年婚，可我已经被摆布十年，我受够了。
我直接和江母坦白：“我和江清颜已经签了离婚协议。”
“我没要抚养权，净身出户。您不满意我，可以找更合适的女婿。”
说完，我就开车门下车。
江母愣了一秒，随后立马气急败坏扣住我的手腕。
“顾淮舟，你敢！”
江母涂得鲜红的锐利指甲，扣入我的皮肉，针扎一样痛。
我缓缓回头，却笑了。
“我没什么不敢的，成为江家女婿从来不是我的荣耀。”
我拉上自己的衣袖，第一次向外人展示手腕上道道陈旧的伤痕。
江母看见扭曲如蜈蚣的疤痕，惊得松了手。
我却微笑着，抚摸着手腕上的道道伤痕。
“我一点都不想做江家女婿，每次解脱不了的时候，我就会狠狠划自己一刀。”
“你知道这十年，我每次做梦都在梦里喊什么吗？”
我抬头凝着脸色黑沉的江母，一字一句说：“我在喊啊……有谁能救救我？”
“但我现在明白，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。”
“只有我自由地做我自己，我才能活。”
